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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到冬至,就想起了家乡那冬至里的美味——扁食。即“饺子”。
好时光都是在不经意间偷偷地溜走的。而以往那曾经经历的苦寒坎坷日子却总是在心头徘徊。无论它过去了多么的久远。
“冬至”来临,数九开始。风儿从天边吹来,掠过树梢,扫过田野,在人际稀少的乡间土路上徘徊着。挂着寒霜的麦苗集体顽强地趴在大田里,在田埂间形成一望无际的冻绿。脚踩上去发出“嚓、嚓”的硬脆响声。
用锨 刨去地面上那堆冻土,费力地向下挖着,把一锨锨带着冻喳的黄土翻到一旁,露出几尺深底下被埋藏的红、白萝卜。弯腰捡出萝卜窖里的白萝卜,放进篮子里,重新将窖坑盖上挟带着冰碴儿的黄土。先用苕帚清扫掉萝卜上面的泥土,再放在冷水中洗净。然后将它刨成薄片,放在开水锅里煮一会,叫“榨萝卜片”。捞出来放在抹布中,四角折起裹紧,两手使劲地在板子上将它水分挤干。锅里煮过的萝卜水,母亲把它盛在碗里让家人喝,说这水治感冒,可好了!挤干水分的萝卜片倒在案板上,拿起菜刀细细剁着。菜刀砸在案板上的声音,还有那案板上放的盆碗被震动时发出的响声“哒,哒、哒……叮叮咚咚”,犹如美妙的交响乐,勾起了我吃扁食的强烈食欲。那时村子里各个院子里总是相继传出了几乎同样的剁馅响声。把冬至的气氛推向了高潮。
扁食的馅以萝卜为主,偶尔有一年冬至也会搅进些星点肉沫。做皮子的面粉多数是用“后白面”(石磨磨了第三遍含麸皮的面)或杂面做的。也会包半篦子纯白面扁食的。下进锅里混在一起,一碗里边还是白面皮的很少。对于一年极少吃到扁食的我来说,还是觉得奇香无比的。端起碗,先紧黑面的吃,最后再吃純白面的。有好长一段时间,每逢吃扁食,总会有一种仪式感。夹起第一个,用门牙一点点咬下它的边边,把皮和馅分开来吃,再夹起第二个,咬下半截,分两次把它吃下。然后夹起第三个,一口吃掉。三个饺子咽肚以后,就开始正常随意的大吃起来。我个头高,饭量大,全家就数我吃的多。有一次,奶奶让我尽量的吃,数数到底一顿能吃多少,结果吃了一百个饺子。这个纪录成了我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的炫耀资本。
有生以来,几十个“冬至”日有序远去。那一个个日子,有逢阳光明媚的,或遇到寒风凛冽的,还会遇到大雪纷飞的。无论风云变幻,阴晴圆缺,冬至里最令我难忘的还是那香味久远的扁食!
2019.12.21冬至前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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